冻得麻木的手，似乎已经握不住青霜。我站起，缓缓走到崖边。
雪花又纷纷扬扬下来了，破碎凌乱地舞着。
玉树银花，真像是传说中的水晶宫。住在这里的人，也大概跟仙界差不多了吧。
远离尘世的昆仑山，层层雪山封住了通向外界的路。我身处的见性峰，则是因触犯门规受罚的处所,是更加偏远的所在。
来到这里，已经三年了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。然而我并不怨恨。
如果那个人在这里，是否会喜欢这一片冰雪的世界？
他那里却是难得看见雪的。
叹口气，三年，还没有忘记他。
只是，苏溟，你，还记得那个誓约吗？
高高的见性峰上，天风凛冽，衣衫猎猎飞舞，肌肤如同被刀割一般。
往事扑面而来，不经意间，已经泪流满面。
宋朝末年，奸臣当道，国事混乱，更有金国虎视眈眈。
江湖中也并不平静，门派争斗也越来越激烈。
幸而有武林人士组织的以白秋林为首的义军，尽力平衡各门派之间的争斗，并竭力铲除奸臣，抗击金兵。
这一切，都是从下山的师兄弟们那里听来的。
昆仑，虽是武林十二大门派之一，却离这一切似乎很遥远 了。
曾经的荣耀，在二十年前那一场内乱中一去不返。剑系和刀系之争，演变成惨烈的内乱，派内的精英，几乎损失殆尽。
即使后来请出现任掌门收拾残局，昆仑也逐渐被人们遗忘。
昆仑弟子原本就少，所以相互间感情都非常好。
掌门师父很少疾言厉色，淡淡的语气，总让人觉得有点不敢接近。
很多时候，大师兄游青素负责指点我们练功。
在不练功的时候，我常常跑到最高的山顶，竭力想看到山下的世界。
那天师父接到了义军首领白秋林的一封信，看完后，师父蹙起眉。
我们小心地看着师父的脸色。
师父叹口气，“昆仑，终究逃不过尘世的纷纷扰扰。”
我们拿起信，原来是宋金交战，宋兵不敌，义军正组织江湖人士前往相助。义军首领白秋林已经致函各大门派，请求支援。 虽然昆仑一向不介入武林争斗，但此次关系民族大义，是以师父也颇感为难。
沉吟许久，师父对我略点头：“白樱，这次你且下山去，联系出师的昆仑弟子，加入义军。”
“师父.........”我一惊，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任务会让我去完成。
“师父，白樱她......”师兄也同样的诧异。
师父摆手，打断了师兄：“你们先前往义军，为国尽力，阻挡金国入侵。”
烟柳画桥，风屏翠幕，参差十万人家。
扬州的繁华，令我惊异。远离了前线的战乱，这里依旧歌舞升平。
站在桥上，我犹豫了。到底应该往哪边走呢？
一个蓬头散发的男孩子冲了过来，我闪身。
被脚下的青石一绊，男孩重重摔倒在地上，额角登时涌出鲜血。
我伸手拉他起来，殷红的鲜血下，男孩的眼光慌乱。
他不顾一切地推开我，往前面的小巷跑过去。
几道身影掠过去，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哪里跑，小贼？”来人的身手不弱，一望便知是名门弟子。
两个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，还有两个年轻男子。从他们的装扮看，女子显然是峨眉门下。
男孩的身形略有些发抖，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恳求。
“你们放了我吧，我要去救我大哥，他就快要死了。”
“放了你？”一个峨眉弟子笑得花枝乱颤，“你竟敢偷我们的银子。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？”
蓝衣男子踏前一步，用力拧住男孩的脸颊：“说谎还真好听啊。”
男孩倔强地看向一边，忍不住泪花闪动。
“他不过是个孩子，你们身为名门正派，跟他计较什么？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“哦，原来你也是武林中人啊？”峨眉弟子的眼光扫过我的佩剑，“敢问是何门何派？”
“昆仑。”
“呵呵呵，”女子的笑声更加放肆，“昆仑不是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么？想不到还有人自称是昆仑门下！”
男子附和。
我淡然一笑，在安静的雪山长大的我，并不会去理会这样的挑衅。
“也罢，让我来领教下昆仑绝学，看看你是否有这样的本事管我们的事？”
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不客气，我一时有些失措。
“拔剑吧，是否昆仑门下的，连怎么握剑都不清楚了？”男子在一边讥讽，一边用讨好的眼光看了峨眉女子一眼。
即使以我一向的冷淡，也不禁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动气。
唰地一抹，青霜来到手上。“领教了。”我略一点头。
女子催动朵朵莲花，几乎笼罩了我身前的整个空间。
疾退，再迅速左掠，剑诀催动，雷动九天，闪电般的剑光顿时弥漫开来。
朵朵莲花在一瞬间被剑光粉碎，消失。
女子惊怒交加。
男子握住身后背负的长枪，振臂一挥，点点金光刺过来。
雷动九天损耗了我大量真力，我只好以惊雷应付。金光轻松破掉惊雷，直刺过来。
青霜砍在枪尖，果然不愧是天王门下，奔涌的真劲震得我倒退。
“自不量力的蠢货。”女子冷冷哼道。
或许是吧，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么。
“怎么处置他们，明若师妹？”
“想不到昆仑门下，竟然堕落到跟小扒子一起的地步。同为十二大门派，有你们这样的昆仑派，还真让我们感到羞耻啊。”
我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不服气？”女子一个反手打过来，“就算杀了你又怎样？昆仑除了躲在雪山上还能做什么？”
男孩显然被刚才发生的惊呆了，这个时候突然冲着巷子大喊：“大哥，大哥........”
“还想找帮手嘛？真是好笑。”男子不屑。
一阵咳嗽传过来，一个身影逐渐出现在巷口。散乱的黑发下，脸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。男子身形颀长，然而却不堪重负一般略微佝偻着。
显然是一个身染重病的人，只有凌厉的眼光，让人心寒。
“放开他，还有，她....咳咳。”男子刀一样的目光扫过，却控制不住咳嗽得颤抖。
“不过是个病得要死的人罢了，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？”明若脸上满是嘲讽。
“就凭这个，可以吗？”男子伸出右手，掌心腾起一阵绿色烟雾，瞬间消逝。
“五毒门？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，闭气。
“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不中毒了？”男子冷笑，“早在我刚才咳嗽的时候，就已经放出了清风散。一个时辰以内，不老老实实站在这里，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们。”
几个人的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，不甘地放开那个男孩。
清风散，五毒教五种剧毒之一。
男孩担心地看着我，“姐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我淡淡一笑，“多谢你。”
“跟我来。”男子低声到。
转过几条曲折的小巷，眼前赫然是座破败的庙宇。刚走进庙门，男子略一摇晃，随即倒下。
“大哥，大哥........”男孩惊慌地抱着他。
虽然这个男子出自五毒**，但是刚下昆仑的我，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概念。
跟随师父，略学了点医术，我探手，把脉。
竟然是中毒的迹象？他自己不就是五毒教的么，怎么还会中毒？而且这毒时间颇久，已经侵入肺腑，难怪他一直咳嗽。
男子醒来，虚弱地对男孩说：“小展，怎么又哭了？”
小展泣不成声，“大哥，我，带你，去找大夫，一定要去。”
男子抚抚他的头，神色中透出无奈，“没用的，小展。”
我站在一边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小展，你去买点东西招待这位姑娘吧。”
小展止住低泣，听话地出去了。
“你......”顿了下，我不知怎么说，“你中的毒已经很深了，再不设法，你会没命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男子疲倦地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，“我并不害怕。”
“小展怎么办？”我冲口而出，“失去你，他怎么办？”
“小展是我流浪到这里认识的孩子，他是个很好的孩子，可惜被人抛弃。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？”
“什么？”
既然姑娘是昆仑门下弟子，能否带小展去昆仑。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，想照顾他也无能为力。”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，说起死语气可以那么平静？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二三的样子，脸色苍白，透出清冷的气质。
突然有些怒气，“要照顾他你自己照顾！只有你好好活着，小展才会开心。”
小展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相称的忧虑，“姐姐，你是武林中的么？”
“呵，”我为难地想了想，“算是吧。”
“姐姐，那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大哥，是不是？”
我一时语塞，怎么忍心熄灭男孩心中的希望火花。
“我尽力想办法。”
“要什么才能解毒？”我瞪着他。
他居然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，“就算我告诉你，你能拿到么？省了这份心思了吧。”
“我们努力试看。”
“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么？我自己都解不了，你以为你是谁？”
那种不客气的语调让我有些难堪，但随即被怒气取代：“懦弱！你怎么不为了爱你的人活下去？”
“爱我的人？”男子的眼神像剑锋一样冰寒，“谁是爱我的人？我最信任的师父，竟然亲手对我下毒，只为了让我听话。”
我愣住。难怪以他五毒高手的身份，依然对这种毒药毫无办法。
“还有小展。”小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，他不说话，只是紧紧抱住男子。
“唉....”男子的冷厉消失不见。
我转身离开。
蓦地，一个声音传来，“要想解去此毒，需要逍遥谷绝壁上的仙灵果，还有守护灵兽之血。”
我默默点头，“请等我一天。”
记得就那样，在完成了师父交给的任务之后，我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，历尽艰辛去寻找解药。
逍遥谷的毒瘴中，我中毒昏迷，他守护我几天几夜。
为了采到仙灵果，我们以树皮编织长绳，双手鲜血淋漓。
好多次，他不顾生死替我挡住灵兽的攻击。
拿到仙灵果和灵兽血，他居然先替我包扎伤口。
我知道了，他叫苏溟，五毒教教主古嫣然的义子。因为不愿继承教主之位，执意脱离五毒教，古嫣然一怒之下，对他用毒。
他逃离五毒教，来到扬州，就在那里遇见了小展。
逍遥谷无比平静，我们坐在那里，看夕阳最后的光辉。
“苏溟，你以后去哪里？”
苏溟的眼神一黯，转瞬消失，“白樱，你的头发乱了。”
我汗颜，微怒，“刚跟灵兽拼命，难道还能顾着头发？”
“好了，是我的错。”苏溟微微一笑，不等我同意，就取下我的发簪。“我来帮你。”
我看着片片飞落的桃花，如果就这样在逍遥谷住下的话，该有多么幸福。
然而我们还是离开了逍遥谷，我应该回昆仑去看下师父他们。
我刻意隐瞒了苏溟的身份，然而师父洞察一切的目光似乎已经知道了真相。
冷入骨髓，我不禁微微发抖。如果当初我们不回去，就此隐居，或者该有多好。
抵达昆仑的第二天，各大门派气势汹汹而来。
“宋掌门，昆仑虽然不问世间事，但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。怎么可以纵容门下弟子跟五毒**勾结?”天王帮的杨帮主性烈如火，一出口便咄咄逼人。
苏溟握住我的手，他的手跟我一样冰冷。
师父却是一言不发。
“宋掌门，贵派弟子年少不识江湖险恶，或者被五毒邪人所骗。但宋掌门识大体，应该知道怎样做吧。”峨眉掌门无想师太开口。
“你们想要怎样？”
“交出**弟子，至于你们昆仑门下，随你自己处置。”丐帮帮主的话语如同刀锋，切割着空气。
不可以，苏溟交到他们手里，会怎样？不可以。我心直沉下去。
“苏溟刻下正在昆仑，但我不会交出他。来到昆仑即是我昆仑派的客人，请恕我难以从命。”
师父........
“宋掌门还是再慎重些好。难道为了一个**弟子，竟然不顾武林同道了么？”大理段氏的语气依然平静，蕴藏的危机已经蓄势待发。
怎么办好？苏溟，怎么办？我无言地看着他。
各大门派的威胁不是听不出来，我的同门怎么办？
“大家先冷静下，想必宋掌门一定有解决的办法。”少林派的玄苦大师开口，一时间杀机弱下来。
“此事我自有解决办法各位请回。”师父缓缓开口。
“那好，宋掌门切不可忘记正邪不两立。我们走。”
什么是所谓的正派？什么是邪派？苏溟从来没有滥杀人，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他呢？
记得那一天，天空是少有的晴朗。
明教旁边的光明顶上，武林各大门派齐聚。
但是他们都只等待着。
我站在崖顶上，对面，是苏溟。
是我约他来的，是的。
“我是来杀你的。”我平静地道。
苏溟露出一丝苦笑，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不杀你，各大门派就有借口灭掉昆仑，对不起。”
苏溟伸手，理了理我的乱发，“白樱，如果我们不离开逍遥谷多好。我师父已经病入膏肓，她一直后悔对我下毒。我回去见到了她，我无法拒绝她。”
“如果，我执意跟你在一起，只会害了你，明白吗？”
痛彻心肺的感觉，让我忍不住弯下腰去。
遇见你，就是一个错误。
“拔剑吧，白樱。”他注视着我，却很平静地道。
我抽出青霜，它从未染血，难道第一次饮血竟然是他的血。
挥剑直刺，雷动九天剑法全面展开，银光闪动。
苏溟居然不动。
剑尖刺入他的肩膀，血顺着剑刃，滴落。
“这一剑，是我还你的。”他泛出一个奇怪的笑容，“白樱，除了你，这一生我不会去娶别的女子。记住，我只爱你。”
苏溟.........
他的掌心猛然变成翠绿色，猛然一击。
他居然对我用毒？呵呵。在倒地的时候，我居然有一丝解脱。这样也好，与其痛苦地活着，死在你手上，至少你会一直记得我。
应该是传说中的地府了吧？我应该没有知觉了，为什么竟然感到温暖？
“白樱....白樱....”
谁在唤我？
我艰难地睁开眼，师父和师兄弟们围在周围。
“为什么我竟然没死？”说不出话，我的眼睛表达了自己的疑问。
“苏溟，唉，他提前给了我解药。虽然那一掌伤在要害，但是留了一分力。他是聪明人，只有这样才能骗过那些门派。”
那他呢？我急切地抓住师父的手，不要骗我，他是否已经死了？
“苏溟还活着。当时各大门派的看见你被他杀了，就一起围攻苏溟，想借机出去五毒教继承人，令五毒教大伤元气。可是没有想到苏溟也早有准备，预先埋伏了五毒教弟子，都携带了火药和追魂烟。各大门派不敢动手，只得让他们安然离去。”
苏溟，只要你活着就好。
脸上的泪水几乎凝结成冰，如今的你，过得可好？
三年，我虽然身在见性峰上闭门思过，拼命练习剑术，以求忘记过往。可是在不知不觉中，我还是会想起你。
“白樱，师父叫你去。”三师兄匆忙奔来。
我忙擦掉眼泪，“什么事？”我已经三年不离开这里，会有什么事情？
三师兄的神色也颇为奇怪，“有个叫小展的少年，说给你带了一封信。”
小展？他怎么会来？
三年不见，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孩已经出落成一个瘦高的少年。
“小展？”
“姐姐，大哥给你的信。”他的神色说不出的忧伤。
我颤抖的手，几乎无法撕开那封信。
一张红色的纸掉了出来。
“敝教主与唐门唐心小姐将于十六日大婚，敬请光临。”
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，只有那句话在耳边响起，白樱，我只爱你。
可是为什么，你又背叛了你说的誓言？你，真的爱她吗？
前来贺喜的宾客真多，五毒教喜气洋洋。
唐门与五毒，都为正派武林不齿。这一次，两者联姻，武林中恐怕没有谁胆敢率先挑衅。
我把头发散落下来，遮住大半张脸。我只想来看一看你，苏溟。我想看一看那个成为你妻子的女子，看看你的久违的笑容。
终于看见了苏溟。
依旧是那样清冷的气质，依旧略显瘦高，大红喜服映衬下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。只是，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旁边的女子，娇媚动人。
苏溟，希望你过得好。
我想要离开，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。泪眼模糊中，我竟然跌倒在台阶前。
一双手拉住我。
苏溟？竟然认出我？
“头发还是那么乱。”语气一如往昔。
他抱住我，我竭力推开他。是的，他如今已经要成为别人的丈夫，我跟他，应该是路人。
宾客一片哗然。
唐心怒极，“苏溟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苏溟镇定地拉住我的手，声音平静：“对不起，唐心，我们的婚约取消。我只爱她一个人。”
疯了么，苏溟？你在干什么？
“你.....”唐心的脸色惨白。
“这场婚礼，我只是要迫你出来。所有的一切，都不重要了。我只想再见你一面。”
苏溟，我又何尝不想见你。
“我们走，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。”我不由跟着他走。
真的么？我们真的可以丢开江湖中的一切？
所有人都愣住，竟然为我们让出一条路。
我突然顿住，一柄薄薄的飞刀刺进我的肩膀。疼痛瞬间游遍全身。
苏溟的脸色极其可怕，捏住唐心的咽喉，“解药？”
唐心竟然还笑得出来，“无药可解。那是我们唐门的七绝散，用七星海棠制成，天底下谁也救不了她。都只知道五毒教的毒厉害，我们唐门的毒恐怕还在你们之上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她竟然抢走我最想要的东西。我要她痛苦地死，七绝散会让人痛入骨髓，什么都缓解不了。”美丽的脸上因为仇恨而变得疯狂。
那样钻心的疼痛，我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“你好狠毒。”苏溟的声音带着悲哀，“我只是想要再见她一面而已。三年来我为了忘记她，一心钻研毒药，各种毒药侵入我的经脉，我已经活不长了。临死前，我想要见她一面。”
苏溟.........我努力唤那个名字，何苦？只要能够再见你一面，死有什么关系？你以为这三年，我好过吗？
苏溟放开那个呆住了的唐心。
“白樱，我带你走。”他拔出那把飞刀，猛然刺向自己，“我们会一起的。”
我微笑，我永远不想离开你。
桃花依旧纷飞，亭子里，我依在他肩上。
夕阳正把余晖温柔地洒在这里，似乎是偏爱。
苏溟.........
恩。他细心地理好我的发结，把簪子插好。
为什么会遇上你呢？
这个，我也不知道。也许，爱是有天意的。
我，从不后悔。我努力说出最后一句话。
我也是.........
